晚餐時段,自助餐店大排長龍,顧客擠在一格格菜盤前,挾中意菜色進餐盒,人群移動速度很快,人來人往有進有出,如同黃蜂湧進。收銀機台店員忙算錢收錢,橡皮筋封好餐盒俐落裝袋遞向前。

外頭天色灰暗陰雨綿綿,此時正值颱風季節。

牆面液晶電視播放即時新聞,女主播嚴謹端莊報導下一則新聞,露出笑容:「帶你來看到,連續槓龜二十六期之後,史上第一高大樂透彩金上看十五億元。」

新聞畫面播放人滿為患彩卷投注站,記者拿麥克風激動:「投注站老闆娘一整天都在電腦前按來按去,按到手都軟了,店員也幫忙舉牌告訴大家。大樂透連二十六槓後,今天頭彩獎金上看十五億,高額獎金讓不少民眾都來試試手氣,不只台灣人連外國遊客都心動,上午投注站已經出現搶購人潮。」

記者上前採訪購買彩卷的民眾。

聽到十五億元時,林家卉與眾多顧客都轉頭看過去,隨後收銀機台前擺放裝盛好的餐盒,手提袋取出短夾,掏零錢數。

十五億?林家卉淡笑坐在機車椅墊,前傾吊掛塑膠袋,戴安全帽轉動手把發動。

奔馳馬路,交通號誌轉為紅燈停下,林家卉傾斜看向黃色大大招牌,台灣彩卷投注店有絡譯不絕購買彩卷的人群,再加上此時下班尖峰時間,投注站外頭機車停放滿滿的還往旁邊商店漫延擠放。

交通號誌轉為綠燈,林家卉轉動把手向前騎,偏偏投注站就是這麼多間,有不少過去曾經開出高額彩金的店家,高高吊掛紅底白字長布條,寫狂喜、狂賀開出頭獎、二獎等等字眼,短短一百公尺路程,已經按奈不住,停放第三間投注站門口進去,握五十元硬幣買一張希望。

 

進超商彎腰拿取報紙,失業超過半年時間,讓林家卉連走向整排三明治、飯團各式各樣早餐及飲品的力氣也沒有,再找不到工作,恐怕就要流落街頭了,或者是餓死。

遞十元硬幣,欲折疊報紙瞥見頭版斗大標題,還是連連槓龜的大樂透彩卷。拿報紙懶得多看出便利商店。

大樂透一週開獎兩次,週二及週五,連續槓龜二十八期,林家卉根本就不覺得有可能成為老天爺眷顧的那個。從過去頻繁購買彩卷,只願有一天能過上不一樣的日子,到從來不曾中過什麼大獎,頂多久久中一次小獎,每次都換來彩卷丟進垃圾筒的命運。

坐在公園長椅翻看求職欄,天天買一份報紙,看來看去都是差不多的公司在徵才,即使如此,仍是打起十二分精神,握筆仔細讀閱。良久,突然眼睛為之一亮,拔筆蓋在小格求職欄畫圈作記號,晴朗早晨露出些許短暫笑容。

報紙翻面,想多找幾個機會,眼神專注讀看一格又一格求職資訊,不敢馬虎。

星期五小週末,依然每天既定行程,固定時間上網看人力銀行應徵找工作,每天早上買一份全新報紙,這天偏偏一個可以應徵面試的工作也沒有,手機始終不願響起,躺在床舖甚感無能為力。

除了三番兩次拿手機看,只能白白浪費一整天,什麼事也不做,不開燈、不開電視、不開電腦,凡事能省則省。

這一天新聞仍是激亢報導大樂透連槓消息,因為悠關史上第一高彩金,連談話性節目紛紛做專題報導,每份報紙都是斗大標題寫大樂透的新聞,不論哪一台電視新聞皆爭先恐後播報最新狀況。

「連二十八槓,十六億大樂透拚史上最高,這兩天彩卷買氣發燒,大樂透頭彩連續槓龜已經有二十八期了,台灣彩卷預估呢,今晚開獎的大樂透頭獎會上看十六億元,只要一人獨得的話,就會變成大樂透史上獎金最高的頭獎得主。」

「錢來也,大樂透連二十八槓!頭獎上看十六億。」

「錯過上一期威力彩,這一期已經槓龜的大樂透讓你又有機會了,目前大樂透頭獎累積高達十六億元,今天星期五晚上開獎之前將有機會再衝上十六億元,而如果開出的獎號是一注獨得,那麼將會成為史上大樂透單注最高的獎金,因此投注站也表示這幾天已經有上班族出籠,大家包牌試手氣,就連外國觀光客還有大陸觀光客也忍不住摻一腳。」

「真的不誇張,一大早九點多彩卷行外就有不少民眾跑來想跟財神爺討大紅包,現場接受採訪的民眾微笑說看有沒有福氣啊,一頭白髮的男人笑呵呵:『現在頭殼尖尖,看有沒有辦法中大獎。(台語)』」

新聞畫面變成排隊購買彩卷鏡頭,記者口齒清晰:「彩迷盯參考數字板仔細填寫,因為上一期大樂透已經連續二十八槓,頭彩累積十六億,晚間開獎前,彩卷行老闆預估有機會衝到十六億,如果最後一注獨得,有機會成為今年大樂透單注最高獎金。許多錯過前一期威力彩的民眾把希望瞄準大樂透,不僅辦公室集資上萬元包牌,還有外國觀光客跟瘋彩卷。」

彩卷老闆精神抖擻、紅光滿面笑呵呵:「昨天也有陸客啦、日本客啦,我們都叫他們七個號碼包牌三百五十元八個號碼包牌一千四,他們都有買。(台語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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